【太中】远野幻想物语

一篇8900+幻想奇谭~

杂货店主太宰x魔法使中也

我流双黑就是那种没什么深仇大恨,日常拌拌嘴,但还会挺有默契挺温馨的相处模式吧(可能ooc

有木有东方project同好一起来玩呀




引路的精灵带他绕过曲曲折折的幽暗森林,来到一座森森如盖的冷杉树下。虽然昨日刚下了大雪冷的不得了,饱含魔力的密林植物却仍充满生命力,暗绿色青苔覆盖在古老树干上看不真切,乳白色薄雾层层笼罩,眼前这座被溪水环绕的小巧木屋显然就是唤他来的顾客的家了。“魔法使先生脾气不大好,祝您生意做成功呀。”精灵将冰晶般的小巧翅膀抖了抖,向他行个礼便离开了。

太宰治小心地绕过门口种着的珍奇花卉,以免哪棵异株会突然张开大嘴咬他一口或者喷什么要命的毒素。魔法使都喜欢这种奇异玩意,他心想,一只脚已经迈进了虚掩的门扉,但礼貌起见还是叩了叩铜铃。“你好?送货上门。”

屋子深处传来清脆的玻璃碎裂声音,伴随着一道夹杂着怒意的抱怨:“我的天呐,又一次了!”太宰听得出声音的主人在逐渐接近。“你进来吧,把瓶子和煤炭拿过来!”

太宰走进家里,正巧家主人也从屋子里走出来。虽然穿着深沉的黑外套,魔法使先生却长了一张比起嗓音要显得更为年幼的脸,一头暖橘色微卷的发丝并不服帖地翘起,眼睛倒是十分纯粹的海蓝色。太宰治觉得,这样的人倒更适合住在阳光灿烂的海边都市。

另外,他真的看起来格外娇小,从体型方面。

“您真会挑时间,我这实验刚好毁在最关键的一步。”魔法使靠在桌子旁,挑眉打量他。

“可我听您传讯息的口气,很明显是忘了备足过冬的物资。”太宰满意地看到对手噎了一口,好看的眼睛瞪着他,“这个冬天会很长,恐怕你得频繁光顾了。给,三瓶威士忌,一盎司伏特加,还有加急订购的原生矿产煤。”

年轻的魔法使翻了个白眼,拾起一块乌黑的煤块,对着火焰做着太宰看不懂的研究。“这个纵向棱柱纹理倒是很不错,正好新的炼成需要,”他接下来毫不迟疑地打开其中一瓶苏格兰酒,倒进杯子一口灌下。“真好,这么冷的天气没有什么比酒更能让人打起精神来的了,”他啧着嘴,满足地叹口气,酒精的魔力迅速使这位陌生人的形象变得亲切起来。“店主先生,你也来点吗?”

太宰治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热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说不出的振奋。“你在做什么呢?”

“制造。我的客户们想要新的暖炉,最好能持续燃烧又不烫手的。实验材料要不少,估计得经常采购,你的店铺在村子里吗?”

“在村子边上的结界里。你知道,省得外界人打扰。”

“懂。啊,你叫什么?”

“太宰治,青森杂货铺的店长兼光杆司令。你呢?”

“中原中也。”他笑了声,伸出一只手,同时递上十枚金币,“我感觉我们可以成为长期合作伙伴。”中也走进内室,往炼金台上添了些煤块之后,发现自家炉子已经断了火,不由得犹豫道,“你带了燧石吗?”

生活总要生火,但在这样幽深潮湿的森林里,干燥火柴是势必没法储存的。“你要燧石点火?”太宰跟进内室来,看着台子上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颜色诡异的绵软固体冒着泡,仿佛看一眼就会让人中毒,烧化的金属形状也十分不忍直视。“真是典型的魔法使。”他随口说,中也眼睛又瞪起来:“喂!别随便看低我的品味好吗!”

太宰从随身携带的大口袋里掏了半天,最后掏出一只小小的八卦炉。他把它拆开,露出里面烧成明亮赤红的燃料块,倒出一点分给中也的炉子。

温暖的火焰很快升起来,中也跑到火炉边,搓着手哈了口气。他应该跟太宰道个谢,但是那人随意又有点邀功意味的神情就有那么欠,而且他刚刚还鄙视了他的作品。因此中也一赌气没理他,而是转头专心地做起了自己的新实验。

密林中的魔法使对于实验品与法术的专注程度是外界任何顶级匠师都无法比拟的,他们是精巧的匠人,同时也是魔法的艺术家,不过同时外人想要看到施法过程也是可遇不可求。他将烈酒兑几滴到融化的金属溶液中,做着类似配方复杂难辨的炼金术,抬手、精细调配、点唇吟诵,动作有时快到令人眼花缭乱,送来的材料却丝毫没有浪费,五颜六色在指尖绽开繁花似锦。

期间太宰一直在旁边看着,炉子灭了,他便再去加一点,保持着适宜实验的温度。暖橘色火焰给整个房间镀上了温暖的颜色,也正是房间主人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发色。

太宰或许只愣神了一瞬间,也可能从中也第一个动作起便走了神,总之他注意到魔法使抱着成品坐到他身旁时,对方已经在高兴地在新暖炉上烤起红薯了。

“这个……就是干这个用的?”太宰回过神,挑眉指了指。

“不啊,以后要量产卖出去的。不过第一个成品就用来徇私吧。”中也拨给他一块烤好的红薯,“尝尝?”

太宰接过去。这个果实也是暖橘色的,还有点烫手,但飘着无法抗拒的甜香。其实中原中也这个人看起来脾气还可以。他剥开外皮,小小地咬了一口。

 

 

 

中也住的木屋坐落在密林深处,送东西过去要穿过迷宫一般的层峦叠嶂。过了些日子的接触太宰已经不用妖精引路就能自己找到他家了,这天晚上来到门口,却是结结实实地被屋子里车祸现场一样的糟乱程度吓了一跳。

到处都是大张着嘴巴的宝箱,拉开的抽屉,剪刀、烧瓶、锡箔纸还有糖果和干枯松叶,稀奇古怪的小道具满地散落着,而魔法使正以非常狼狈的姿势俯身在桌子底下翻箱倒柜。“没有!到处都没有!”他大声地自言自语。

“你在找什么?”太宰出声提醒他。

中也这才注意到来人。他从桌子下挪出来,脸蛋上蹭了一道道灰,忙不迭反问道:“你给我带了吗?”

“花体字的约翰.克里威夫版圣经,《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插画……你在试图制造沙之书吗?”

“哦,天啊,你没看到我后一条加紧的信息!”中也抱住脑袋,变得更加焦躁起来,他絮絮叨叨地说,“不,不是,那本无限之书稍后再说吧,现在我有了一个加急订单,外界人类送来的。信使说有位贵族小姐要过生日,希望我七天内为宴会准备一个「使宾客气氛欢愉又能萌生爱意」的音乐盒,因为有一位心仪的男子即将赴宴,而她却羞赧得不得了。”

“哇,听起来真棘手。”

“是吧,迷幻药制造起来很容易,但是影响人类情绪又不含副作用的魔法道具实在耗资庞大。要不是我技艺高超,绝不会揽这种活的。”

“结果你现在弹尽粮绝了,”太宰了然,环视着房间里的惨状,“都需要什么材料?”

“四片叶的酢浆草芽,接骨木,三千年一开的蓬莱玉枝,赤色珊瑚,鲜血染成的红蔷薇,雪原下埋藏的琥珀,哦还有蝙蝠翅膀和三对蟾蜍眼睛。”中也对着材料清单,大有在念无限不循环的圆周率的气势。

“老天,你怎么能想到这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太宰翻了个白眼,“给麦克白占卜的女巫都不需要这么多东西!”

“这还只是根据我的法阵的初步计算啊。哎你能帮忙凑齐吗,给个痛快话,要不我得赶紧出发去外界旅行了。”

这可真是给他出了难题。太宰艰难地想了想:“去杂货铺的仓库彻底地翻一翻的话,应该能找出不少东西,蓬莱玉那个可以问问月球来的公主,红蔷薇我也不太清楚。”

“没问题,那个我知道。”中也道,“那我们快点出发吧?”

只见太宰从身后拎出了一柄长度难以想象能够存在口袋里的扫把,圆圆的闪闪发亮,很像那种童话中巫师的宝物。“坐上来?”

但身为一个崇尚科技的现代魔法使,中也上下打量着扫把,表情露出了点鄙视的色彩:“……我以为只有乡村魔法使才会在这个时代还拿扫把这种老掉牙的东西当交通工具。”

“那你算什么?温室魔法使哦?”

“是都市魔法使!”

“那你还住在这种荒无人烟的森林里,还带着那种老掉牙的旧式黑礼帽。”

中也一把捂住心爱的帽子,朝着促狭的杂货店主呲牙:“都市派是生活格调!我住森林是因为做实验不想人打扰!再说喜欢帽子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吗!”

“好吧,没关系没关系,”太宰耸耸肩,横过长长的扫把跨坐上去,“总之从我家到你家走路要两个小时路程,上不上来随你吧。”

 

 

“喂,你说咱俩真的差了两个小时路,那你平时就走着送货啊?”

中也经过方才在自己家里翻箱倒柜折腾了一溜够,现下累得有点懒,他不会瞬移,又不想走路,因此最终还是顺随地坐了上来。此刻两人正骑在扫把上飞在一百米高的空中,完全悬空的脚下似乎能看到风划过林间的痕迹,但陆地上星罗棋布的灯火看不真切,隐隐约约,像极了此时与他们头顶更加接近的星子。

中原中也是个务实的现代派,从小只喜欢研究,喜欢魔法制造,骑在扫把上飞行的经历对于他来说也是初体验,也许紧张又期待的心情就和听童话长大的普通人类孩子没什么区别。因此他只得在半空中晃着腿,将激动的心情压一些,等着唯一交流对象的回话。

太宰治的声音从前方飘过来,带着一点笑意:“是啊,你以为我见你一面很容易吗。”

“哦,那真是谢谢你了,”中也哼哼道,“下回给你付小费。”

“那我还真是感激不尽,”太宰开玩笑道,“顺带一提你要不要考虑抓住或者揽住我,省得第一次不习惯过会儿从扫把上掉下去。”

“喂喂,别以为我没亲自骑过扫把也没见过别人骑好吗,这点基础的魔法使素养我还是……靠!!”

他的抗议太没说服力了。话音甚至还没落扫把就突然一个猛的加速,碰巧不知哪里的强风刮过来,把娇小的魔法使打了个旋吹落,嘴里还没来得及开骂就直直地倒栽葱向地上栽去。

还好太宰眼疾手快,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脚踝。“我说什么来着?”虽然事态有点紧急,他声音里还是藏不住的揶揄。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个混蛋!”中也头朝下,叫嚷的声音都变了。他的小西装外套迎风招展,垂下来完全遮住了视线,让他很是心慌,手忙脚乱地扑腾。

“把你捂着帽子的手松开然后施魔法!”太宰一手维持着平衡,一手费力地抓紧他,“再召唤一阵风把你吹上来,否则我要松手了!”

“我就不!”中也脸皱成一团,他单手从腰间口袋里摸出两只小小的类似玻璃球,竭尽全力将它们扔出合适的距离。玻璃球在下方半空中炸开,掀起定向的气浪,把他向上吹起,终于并不优雅但成功地坐回了扫把上。

好不容易稳住气息的中也把帽子摘下来护在胸前,另一只手腕立刻挽上来,勒住了太宰治脖颈。“说!是不是你故意戏弄我的!”

“我也不能连风都预测好吧。”太宰无奈道,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飞,“明明是你太笨了,说话还不听。”

中也冷哼一声,手腕向下送出整条胳膊,使了大力狠狠地圈在太宰腰侧。“勒死你。”他靠上来说。

前面的人一边笑一边被他勒得直咳嗽。

 

 

怀表分针走了半圈的工夫便到了。中也从扫把跳下来,推着太宰张开结界,像打劫一样冲进了青森杂货铺的店门。铺子店面不大,货品却从来是应有尽有,满足周围人类住民与神魔鬼怪的一切需求,这都要归功于隐藏着的半地下储物室。

他们所居住的世界里充满了一切可以想象到的幻想要素。有普通人类,有像中也这样的天生魔法使,有妖怪、幽灵、失去信仰的神,还有他们口中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公主。

太宰治算半个魔法使,活过的时间也不短了,维持着青森杂货店度日。在漫长无聊的日子里他数着每个冬天落下的第一片雪花,映着青灯读完每一卷不为人知的秘史,拾起外界掉落的新奇物品,从男女老少口中汇集奇闻异事,慢慢地为自己培养出了收藏的爱好。

储物室里东西快要堆成小山那么高了,他十年也不见得整理一次。“因为根本到世界末日都收拾不完吧!”中也抽空吐槽道,他正忙着埋头在一摞书的书页间寻找夹带的酢浆草。书页古旧泛黄,散发出岁月特有的香味,也要求翻动时十二分的小心。这可是个格外需要耐心的活。“你有空帮我找找别的行不行,别光傻站着。这是你家你比我更熟哎!”

“蟾蜍和蝙蝠在冰箱里,自己去拿。”太宰连着打开十只木箧,才从一只不起眼的抽屉中摸出一小节晚霞般绯红的珊瑚。他将它轻轻放进中也的随身口袋里。

后者在冰箱柜门看到了冻住的动物们,就和正常食物放着相隔不远,他恶心地啧了一声:“我头一回见到有人把这玩意和吃的放一起的。”正想继续挖苦房间主人,忽然见窗外草丛中跳出只白兔,很有灵性地在他手边嗅了嗅,留下一卷比丝绸还要轻薄莹润的手书。

他有些惊讶地展开。“咦,辉夜姬从竹林中回信了啊。”

 

 

“当然没问题。”长发如水般倾泻而下的女性坐落端庄,传信的兔子在她手边化作人形,将一盆枯枝样颓唐的植物摆在他们面前。“在我们这里放着,蓬莱玉枝永远不会开放,但若是在阁下手中,一定不久便会绽开花朵吧。”

“为什么?”中也不解。他接过传说中的蓬莱玉之枝仔细端详,除了短小纤细的枝干也只能看见零星一点包裹在枯褐色中的五彩,想必就是那令无数人遥想的玉之果实了吧。但这一枝据说已在辉夜姬的住所放了近百年——如此漫长的年岁都没有开花,给他七天又有什么用呢。

“蓬莱玉原生于月之都,乃是吸收污秽为养料的植物。然而月都实为无瑕圣洁之地,沾染污秽之人在予以净化之前,并不被允许踏上月球一步,因此接触不到污秽的蓬莱玉便永远不得开放,也就成了地上人们传说的三千年之花了。”

中也疑惑着点点头:“污秽……是指?”

坐在他身旁的太宰悠悠地开了口,代辉夜姬答复,又好像在说给他自己听:“笼罩月都的是永恒与须臾的魔法,纯净无暇即为没有终结也没有流逝的时间,无喜无忧,无欲无求。而污秽正是与之相对的力量。”

“那是使时间之海漂泊不定的魔力,它是生老病死,是某个体与周围事物的联结,是不可割舍的情感、对世界的观察与认知,由此构成庞大的「生命」概念。污秽使我们产生了想要牢牢握在手中之物,有了难以割舍之情,因此也就不可避免徘徊在厌弃与渴求中的循环。”

他转向中也。

“这蓬莱玉枝,正是从被称为「欲望」的存在中汲取养料呀。”

中也心中一震。那人的瞳孔太过深沉,幽秘不见底的深褐色仿佛他这个人一样,直直撞进他心底。那里面蕴含着丝丝缕缕的什么东西,他说不清。方才太宰说了什么来着……欲望?难以割舍的情感?

那是对中也而言有些距离的事物。热衷于研究制造的魔法使认为一切随遇而安,他觉得身处的世界很美妙,加急赶工或者出了些许小麻烦的时候,令人烦躁但也快乐,可并没有强烈的感情针对某个人,感觉不到跟着东奔西走的心跳。他担心自己的个性有些耿直,恐怕难以领会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但是当他低下头,却觉得怀抱里的三千年之玉,偷偷地从枯涩枝干中钻出了一抹明艳的蓝。

 

 

告别了辉夜姬,两人对了物资清单,发现只剩下最后一项“鲜血染红的蔷薇”了。这回中也倒是很有把握,由他指路,两人来到了森林的另一端。

这端离外界的人类世界很近,已近深夜仍能听到很远处隐约的欢宴之声,模模糊糊的林间墨色映衬下,夜莺在轻柔地歌唱。中也要求他在树后藏好,太宰有些莫名:“你不会告诉我,你的目的是摘朵普通的花然后提刀杀人吧?”

“闭嘴,老实等着就行了。”

屏息凝神耐着性子等了半晌,只见灌木丛中走出一个愁眉不展的青年。

“她说过只要我送她一朵红蔷薇,她就同我跳舞,”年轻的学生大声说。“可是我的花园里,连一朵红蔷薇也没有。”

太宰治全明白了。

他侧目望向身边的魔法使,中也面上一片淡然。他势必是知道会发生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同样的情节他又看过了多少遍呢?

在幻想远野与现世的交融之处,甜美幻梦与冰冷现实交缠,编织成独有的亦真亦幻的世界。夜莺与蔷薇的童话是根据作者眼前所见的故事改写,为了减轻其给读者带来的伤痛,而将更为浪漫的要素融入其中,也因此使他们两个异世界来客得以从中撷取现实中不存在之物。

“要是我带一朵红蔷薇去送给她,她便会同我跳舞到天明,要是我送她一朵红蔷薇,我便可以搂着她,让她的头靠在我肩上,她的手捏在我手里。可是我的园子里并没有红蔷薇,我就不得不寂寞地枯坐在哪儿,她会走过我面前不理我。她不理睬我,我的心就要碎了。”

两人跟着童话的发展,听完了青年的倾诉,又遥望着夜莺整夜在林间穿行,试图求得那支象征着希望的花朵。最后,小小的鸟儿将喉咙抵在花刺上,她的血滋养了白蔷薇,为其染上娇艳的红晕,一直到绽开红得像一块红玉的花心。夜莺扑起翅膀,用渐渐弱下去的婉转歌声吟唱。

“……我只要求你做一件事来报答我,就是你要做一个忠实的情人,因为不管哲学是怎样的聪明,爱情却比她更聪明,不管权力是怎样地伟大,爱情却比他更伟大。爱情的翅膀像是火焰一样的颜色,他的身体也是火焰一样的颜色。他的嘴唇像蜜一样甜;他的气息香得跟乳香一样……”

毫不例外的,两人也目睹了少女对青年毫不理睬,而青年轻易地丢弃了爱情之花。那可是由死来完成的爱啊。在红蔷薇被车轮碾过的前一刹那,太宰快步过去,抄起了那支已然沾上泥水的花。

“死亡与爱情,就这样被抛弃未免太过可惜了。”他将蔷薇向中也递上。可后者只是沉默地接过去,好像不堪重负那样,快步跑进了密林深处。

 

 

 

接下来的几天里,太宰没有收到任何来自魔法使小屋的传唤。两人本就住得远,不需要出来买东西的时候,他猜想依照中也的性格肯定不愿意浪费那么长的做实验时间。他俩最后一次见面时中也说订单很急,那就索性放他安安稳稳地忙完吧。

之前传唤一条接着一条,太宰忙着天天跑腿,这下突然清闲下来他反倒有点不知道干什么了。他又恢复了那种百无聊赖的日常,溜溜弯,逗一逗村子里的姑娘,捡些东西堆进储藏室,晚上一个人吃一个人喝,一个人聊天。屋子里炉火熄灭之后,他躺在床上凝望头顶满天空星星点点,发现自己会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见面那天中也在他的内室施魔法的样子,在满室暖橘色的火光映照中,他指尖像操纵着看不见的丝线,一勾一扯或者在唇边轻轻一点,五颜六色的金属花就绕在了他腕子上,倒像是从身体里开出了花。

太宰心想,中也是个优秀的魔法使,也肯定是其中格外可爱的那一个。

他最后一次离开之前,接过红蔷薇时脸上看起来那么淡漠,跑回森林的时候又好像止不住想哭似的。他在动摇。在动摇什么呢?在他听了自己讲欲望与情感产生的污秽,又为何会若有所思地凝望那棵三千年之玉?密林里的魔法使,他的小魔法使,每次收集到那些奇异材料,不由自主地卷入一个个或悲伤或惆怅的不朽故事中,都会像这样,因为担忧自己的动摇而躲起来吗?

太宰发现,他好像格外想念他。

 

 

 

到了第六天,青森杂货铺的大门被他的老朋友敲响了。头戴熟悉的大礼帽,黑色外套服服帖帖地笼在身侧的中原中也站在门口,向他递过来一张请柬,面上显出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的犹豫来。

“那个……我的客户那边对成果很满意,说机会难得也想邀请我一下,就是今晚。请柬多给了一张,”他揉了揉鼻子,毛又要炸起来,“你可别告诉我你去不了啊!”

太宰在阳光下开心地眯起眼睛:“当然不会,我可高兴了。”

 

 

到了这天傍晚,两人乘着夜色来到了外界的那位贵族家府邸。偌大的宴会厅华灯璀璨,高脚杯摇着酒液清脆碰撞,各色精致点心置于餐台。宴会布置得十分合人心意,显然让来宾们心情愉悦。

而太宰治则一眼就注意到角落里的音乐盒子。灿烂光辉的玫瑰金色,点缀着一只海蓝光泽的玉石,释放着独属于匠师的骄傲。精巧弦乐如同心跳那样平和,乐曲虽如林间曲折的溪流般清灵婉转,却丝毫不给人寂寞之感。

直到旁边的中也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才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这段时间里舞会已经开始,圆舞曲乐团正弹奏着蓝色多瑙河的经典前奏。他们望向舞池中旋转的人们片刻。中也扭过头来问:“哎,你会跳舞吗?”

太宰眨眨眼:“这取决于有没有优秀的舞伴。”

 

 

在宴会上玩得尽兴就意味着要喝高了。中也搂着他在舞池里跳完了整首曲子,退下来就开始跟他的订货人聊天喝酒,香槟一杯接着一杯,脸色通红起来。这位号称都市派的魔法使可能真的属于party queen型,喝高了有趣的话题反而越来越多,还哈哈大笑,引得越来越多的宾客向他邀饮。太宰看不下去了,便想把他从人群里拽出来,结果是被晕乎乎的中也又拽到舞池里跳了一曲又一曲。

最后他看中也实在没力气了,心想不能陪着再这么闹下去,便跟主办道了告辞,连拖带拽地把人带到小黑巷子里,抄起扫把准备重返天空。但中也晕了,他眼神迷离,站定,酝酿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太宰判断他是真的喝晕了——一般的魔法使体能比人类强上许多,即使过量酒精也不至于产生面前这样让人惊讶的合不拢嘴的效果,除非是,他被自己制造的音乐盒子影响了。对,就是那个「使气氛欢愉又萌生爱意」的道具。

魔法却把他心里的裂隙敲开了一个缺口,混乱冲撞的感情倾泻而出。

“乖,你先上来回家好不好?”

中也一个劲的摇头。“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就眼看着那只夜莺把喉、喉咙刺穿了,我就在一边看着……什么爱情!什么誓言……你、你说,你看见了吧,每次都那样,找到新的材料,就要听他人的故事,我很犹豫啊!如果我变成了冷、冷血的刽子手也是理所当然吧?可是,每次见到这种故事,还是会痛苦啊……”

他的哭腔断断续续,没几句完整的话,没说完便向太宰治扑过来,看起来像是想打人,但是身体在中途便失了重心倒在他肩头,拳头垂在胸膛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是一个常年游走在幻想事物中的人,童话和现实融合成了他独特的魔法,也因此让他接触到比一般人更多的残酷经历,带来更为坚定的成长,当然还有在此之前不可避免的迷茫。

太宰缓缓抬起手,最终揉了揉他脑袋:“是酒精让你变敏感了。没有那么糟糕,你会意识到的,随着你见到的事物越来越丰富,你会逐渐摸索出自己的方向的。”他安慰道,“睡一会吧中也,睡一会儿,我们就到家了。”

随着怀里的身体放松下来,他苦笑着叹了口气,跨上任劳任怨的扫把,小心地将中也圈在身前,把他搂紧以免又发生上次那样半空杂技般的惨剧。两人再一次飞上天空,魔法使那头暖橘色的发丝随风卷起,拂在他脸颊。

太宰治凝视着怀里的人,月光洒在他熟睡的侧脸上,这场景迷人又朴素,宛若不朽。

 

 

 

 

 

今年的冬季真的格外长。某夜大雪之后的清晨,中原中也寄出一卷手书,打算回床上睡个回笼觉,没过多久便听见有人敲门,可是敲了没几声,“咔啦”一声毁天灭地般的巨响便吓得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冲到客厅去开门,一打开,客人没见到,铺天盖地的雪倒是纷纷涌进来,把只穿着睡衣的他冻了个半死。门口不远处将近一人高的雪堆里,幽幽地传出熟悉的声音。“中也……快来帮我一把呦,要出人命了……”

中也挑眉,手探进雪里摸索半天,摸到了一只脚踝。他一使力,便把整个埋进雪堆的某只倒霉蛋仰面拽了出来。冰水全部灌进脖子的店主先生鼻子冻得通红,牙齿瑟瑟发抖,看起来就好像在冲他傻笑。

 

“我就知道……昨晚雪下那么大,敲门时就应该留心你家房顶那棵巨型冷杉的。”

最后浑身发抖的两人忙不迭脱了湿衣服,裹上干燥暖和的大毛巾,团团坐在炉火旁取暖。太宰治吸了吸鼻子,看着中也向他推过来一堆金币还有两只圆鼓鼓的金球。

“这是?”他拿起金球来把玩道。

“报酬的一部分啦。我本想做些装饰物挂在杉树上,就炼成了很多空心的金球。结果钱币反而有点不够用了。”

“这让我想起以前听过的一篇童话,是说一个以金球作玩具的公主某天不小心把它掉进井中,然后被诅咒而变成青蛙的王子帮助了她的故事。”

“哦哦,我小时候也听过那篇,所以每次把它们挂在树上的时候都会有很怀念的感觉呢,而且顺带一提,在树上有小雪和金球交相辉映的时候,真的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哦。”

“真的啊,那两天后等门口的雪化了,我和你一起把它们挂上去吧?美丽的雪景,今年要抓住机会好好看一看啊。”

房间里安静了半晌。中也用手扒拉其中一只金球,望向炉火的眼睛若有所思。

“太宰。”

“嗯?”

“你就只期待两天之后的唯一一次吗。今年冬天还有那么长呢?还有,明年呢?”

太宰缓缓转头看向他。此刻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已经告白了一切。

“后年……还有接下来的数十年,都……”

魔法使满意地笑了,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暖橘色发丝温柔地贴上他的脸颊。

 

 

 

END.

 

 大家新年快乐!

以及花式打滚求留言和评论!!来聊天嘛不要让我尴尬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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