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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pa设定:25岁没找到工作的武独x17岁段岭,但这俩人第一次见面要往前追好多年,有空再写




段岭独自搬回旧宅之后日子过得乱七八糟,上学时晚饭还能在食堂凑活完再回家,周末却只能靠楼下的小餐馆和点外卖填饱肚子,没过一个月就吃腻味了。

他又开始尝试自己做饭,谁知这门学问看着简单,实则棘手得很。他有回挑了最简单的白菜豆腐汤,盛在砂锅里炖了,揭盖时却被烫得一个哆嗦砸了锅盖,碎瓷片撒一地,脚面还划了两道小口子。可最要命的是,汤舀出来时豆腐还没熟,一锅汤味道像卤水白煮。

段岭郁闷地吹着气把整锅都喝了,心想早知今日,搬出来之前真应该好好和郑彦学学怎么做饭,至少切菜开锅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他总算明白李衍秋当初的糟烂厨艺也算情有可原了。

可是李衍秋明明身边跟着一个大厨,却不好好学做饭。而段岭一个人住,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既没处学,也没人可给献殷勤,下厨更加兴致怏怏。

有时做完饭,厨房里随便一堆就不再收拾了,他到沙发上打个盹,下午爬起来接着做作业复习。

一连几个月都这样也没出什么问题,然而某个周六下午,他正睡得昏昏沉沉,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段岭的梦算不上美妙,惊醒时怅然若失,一脸毛躁地开门。走廊里声控灯忽闪忽暗,午后的昏暗中站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短袖短裤,穿着拖鞋,眉头紧锁,见段岭软塌塌地出门来,立刻皱起眉头,往屋子里探头:“你家在干什么?你家大人呢?”

段岭忽然清醒,抵住了门:“干什么?”他看这人不知为何有点眼熟,心想别是入室抢劫的吧,一个人住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谁给他收尸啊。

男人忽然吸了吸鼻子,登时脸色大变,怒道:“屋里的煤气味都传到门口了,还问我干什么?你是要自杀啊?”

段岭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也跟着闻了闻,大脑仿佛慢半拍,结结巴巴道:“啊,我,不、不要啊?”话音未落他便一个重心不稳,猝不及防被那男人拎了出来,粗暴地扛到楼梯间向阳的窗边。

“在这儿呆着别动,听到没有?”那男人看也没看他,低头拨了一个号码,报了他家地址,随后冲进他家里,只听见咚咚咚一通奔走,传来窗子被推开的响动,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片刻,还没想好话,楼下救护车鸣笛却先响了。

 

一小时后,段岭一脸懵逼地躺在病床上输液,望着床边还穿着短裤拖鞋的男人。

原来这人就住在段岭家对门,原本的住户搬走之后把房子改成了合租公寓,除了这个叫武独的男人之外还住了一对小情侣。段岭搬回来几个月,居然从来没碰见过。

但他觉得这人意外的眼熟,而且虽然看起来毛毛躁躁,却是个肯照顾素未谋面的邻居的好人,自掏腰包垫了救护车钱之后,还给段岭留了两盒牛奶一只苹果放在床头。

据说牛奶解毒。段岭躺了大半天,吃完喝完,又把点滴输完了,天边已夜色浓重。他饿得肚子抗议,想起家里没收拾的厨房一阵头疼,只好又去快餐店买了一份汉堡,打算加一顿昼夜颠倒的餐。

他拎着外卖袋子走出电梯,正准备掏自家钥匙,忽然听见楼梯间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探头一看,名叫武独的男人就站在对面门口,拎着相同的外卖袋,也在掏钥匙。

段岭:“……”

武独:“……”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尬笑。

武独揉揉鼻尖,先开了口:“都没事了?“

段岭点头,又小心地笑了笑:“谢谢你的牛奶和苹果。“

武独摆摆手,看了看他手里的外卖和身后房门紧闭的屋子,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憋出来。二人又两厢尴尬对望了片刻,武独终于撑不住了,敛了神色,气质一下就变严肃起来,皱起眉问:“家里大人都没在?“

但他说话时声音却放得很轻,像是怕再大些就要碰碎什么东西,便如一片白色羽毛,自昏暗中飘至唯一的听者耳畔。

段岭手里闻声紧了紧。

“一个人住。“他也轻轻地回道。

对话就在这轻不可闻的余音之后自然地式微了。段岭不知为何感到紧张,摸出钥匙,钻进黑洞洞的空屋子里,留着的门缝却足以让他看见武独打开房门时漏出的一室灯光,宛如澄黄明透的人间烟火。

他一直望到走廊里重新落回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才恋恋不舍地关上了门。

 

 

也许因为这天实在身心疲惫,第二天段岭一觉睡到中午才起床。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不知是不是总不按时吃东西养成了毛病,这会儿想起外卖也毫无胃口,只好爬下楼去买菜。

买菜对段岭是个恼人的活,或者说,对所有独居的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是喜欢亲自下厨的,倘若不巧,一个人住,那真是倒了大霉。菜量小则开火不值,大了问题却更多:

做一个菜,吃着太单调;做两个菜,吃一顿留一顿也还成;要是哪天嘴馋炒了三道菜,又舍不得扔,基本上是从周五吃到周日。如果本身饭量还小,那搞不好周一早上都要受这一顿的煎熬,当真是再有热情的人都不会想体验第二遍了。

何况要是超市里某种菜或肉批量打折,矛盾的心情就更让人迈不动腿了。

 

最后段岭拎着三斤琵琶腿和其余五花八门的一袋子蔬菜,心情复杂地往家走,边走边思考这些东西该怎么做。

三斤肉,就说他还在长个儿,一顿算上骨头吃半斤,也得吃六顿……那个时候,他恐怕看见鸡肉就该犯恶心了。

他在心里一路犯愁,直到在楼下看见了武独。

武独西装革履,领带松开些许,背包瘫在一边,坐在花园里树下的长椅上。正叼着根没点燃的烟,一脸无聊地看不远处几个小孩踢足球。

就算坐姿有点颓,依然丝毫掩盖不了他身上某种独特的气质。特别是西装笔挺大方,穿在他身上,整个人立刻显出一股凌厉而精干的气场,再加上他浓眉大眼,肩宽腿长,即便眼睛无聊地半眯着,也仿佛慵懒的猛兽打了个盹般,令人移不开目光。

段岭眼前一亮,随之心里也一亮。

对啊,可以请武独去家里吃饭啊!

他都救了自己的命,又是对门邻居,于情于理,请他吃十顿都是理所应当的。

 

谁知段岭刚走过去,武独却先扫他一眼,似乎犹豫了一瞬,随即猛站起身来:“你回来了。“

段岭刹住话,有些莫名地点点头。

“大周末的,今天天气不错,我一个人吃饭没什么劲,室友也出去约会去了,你,咳,“他自顾自说到一半,居然呛了一口,”你要不过来跟我吃吧。“

段岭有点蒙,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拎高了手里装满新鲜的菜和肉的袋子,正打算明说我要请你的客呢,武独却在他动作的第一秒不由分说按住了他肩头,压根不给段岭反客为主的机会。“没事,买了可以留着以后吃。今天算我请你的。“

一边说,一边却动作温柔地揽着他进了楼。

 

 

段岭本来有上万个机会可以在跟着武独踏进家门之前拒绝他,但是当公寓主人带着一阵红烧的香味从厨房端出盘子放到他面前的时候,段岭一瞬间决定咽下所有话,并无比确定,自己的肚子一定会因为方才难熬的沉默而感谢他一辈子。

武独身上残留着温暖的烟火气,一点酱油和料酒味,闻起来格外美味。段岭望望他,再低头看看两菜一汤,吞了吞口水。

“还等什么,”武独在他面前一挥,“开动吧。”

他做了红烧蹄筋和素炒四季豆,还有一小锅野菌山药炖乌鸡汤。红肉青菜和白得透明的汤,荤素搭配还非常健康。

蹄筋烧汁香味浓郁,入口软烂即化,汤不知怎么熬的,感觉世界上所有能想象到的香味都融化在里面了。段岭边吃边喝,觉得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一顿,感动得差点留下眼泪,还要费力地控制表情,别第一印象给主人留下个“饭桶”。

武独看着他埋头不停,自己缓慢地夹了几筷子尝了尝,然后不太确定地问:“味道怎么样?”

好吃得他简直想把武独一并吃了。段岭内心正江涛翻涌,在咀嚼的间隙抬起头来,平静地笑笑。

那笑容却充满泪光。武独愣了片刻,有点像是不好意思了,低头开始给他碗里夹菜,又含含糊糊地说:“唔,多吃点,慢慢吃。”

待段岭终于吃得心满意足,转而开始小口喝汤,突然发现他一个人扫荡了大半桌饭菜,对面人却没怎么动,不禁大为窘迫。武独却不甚在意,自己盛了碗汤喝,一边眼睛瞄着段岭,一边语气随意地说:“你自己不常做饭吧。”

“倒是常做,”段岭鼓着腮帮子叫苦,“都不怎么能吃,还时常自残。”

“你会做饭?”武独反而惊讶了。

“以前在我四叔家住,他家里有人特别会做。我只偶尔在旁边看着,没跟他学过。”段岭道,“还没来得及,就搬回来了。”

武独沉默片刻。“你……今年多大了?”

“上高二。高中在城里。”

“搬回来是为了上学?”

段岭想了想,点点头。

武独又问:“那你平时住家里,还是住学校?”

“都在家住。”

“房子是你租的?还是你家……”

段岭轻轻一滞,拿筷子尖戳戳山药,继而自然道:“我爸以前买的。”

没说这个爸到哪儿去了,留一个读高中的儿子自负饮食起居。武独没有错过他这一瞬的僵硬,静静打量他片刻,似乎从这个半大不小的少年身上窥见了一点身后的雪泥鸿爪。

然后忽然,面前人的形象似乎唤醒了他某些记忆。好像在某处的夜色中,树影婆娑下,他也曾经陪着什么狼狈的小东西在树丛里啜泣,沐浴着月色孤独跟他说了些话,也不知是个小野猫还是个小孩。

这一闪而过的片段不过是武独生命中一些碎片,抛却掉似乎也无关紧要,只是此时坐在对面的段岭,不知为何唤起了旧时光里的似曾相识。

他正思索,忽然传来开门声。一男一女在门口磨蹭,却没有进门的意思,搂搂抱抱地黏在一起,往对方身上没包着衣服的部位四处下嘴,眼见着开始解扣子撕衣服,大有就地办事的架势。段岭一个纯情少年哪儿见过这种真实劲爆画面,下意识一惊,闯入旁人家的尴尬纷至杳来,他立时红了脸:“我我我进屋刷碗去吧。”

武独也面露窘迫,却按住他:“没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段岭说:“那、那我看着你洗碗。“

武独哭笑不得:“你看着我做什么?吃饱了困不困,回家睡午觉去?“

段岭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拘谨地看他收拾桌子:“那、那我走了?“

“走吧,“武独说完,转头加了一句,”下午我再找你。“

一说过会儿再见,段岭莫名觉得一缓解了所有紧张,好像一觉睡醒又有了盼头,不无喜悦地点点头。起身正准备走,忽又被叫住了。

“等等,“武独站在厨房门口,模样竟有些紧张,一瞬间倒显他像个客人似的,“呃,你叫什么来着?”

段岭一愣,不禁失笑。原来过去这么久,连名字都没报过。

“我叫段岭。”他说,心里涌上奇异的滋味。

在人人住自己小屋子里头的时代,和一个陌生人交换姓名,总觉得有种交付了某种契约的意味在里头。从此往后,这人就和你结上关系了。

武独拿过他的手机,给自己拨了个号码,复又放回他手心里。“晚饭见?那俩人一般后半夜回家。”

刚吃饱的段岭闻言欢欣雀跃:“晚饭见。”

 

 

 

这顿晚饭大概在一万年之后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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