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香如故(二)

++私心补全一点青玄在人间的故事

++节奏慢,没有核心情节

++本文的第一生产力:理性吹爆青玄小可爱,嗯

前文:  (超过了预想的字数所以拆成两段发


他这狂发得突兀,小叶子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吓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在人群里低吼:“你干什么!快点回来!”

老板十分莫名其妙:“你谁啊?”

师青玄眼睛瞪得老大:“你问我是谁?我倒要问问你是谁!说,谁给你的胆子,私自编纂本风师的人偶戏?”

老板这才听明白,上上下下打量他两圈,仿佛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了,鼻子里哼道:“呦,你是风师大人下凡啊?”

师青玄对话里的嘲讽味充耳不闻:“可不!”

好好地靠手艺做生意,半路偏偏杀出个程咬金,还是这种好像成心踢馆来的。老板不耐烦了:“这人是谁带出来的,能不能讲讲理?”

万般无奈地,小叶子扒开人群走出来,满脸怨念朝师青玄吹胡子瞪眼。

说起来,这孩子还是庙中众人怕师青玄一个脑子不清的新任乞丐半道把自己丢了或者半道摔进哪个阴沟沟里,特意推举出来帮衬他的。对这项不由分说的善意提案师青玄哭笑不得,但小叶子人长得水灵也机灵,小小年纪便有股老成持重的劲儿。意识到这位新同伴一时抽风惹了祸,大概那尚且年幼的责任感的火焰立刻就在心中灼烧起来了。

这片街区的老百姓生活水平相差无几,平日里大家都相熟,没什么格外犯冲的事。师青玄犯横踢歪人家的摊子,赔个不是帮忙收拾好就完了。小叶子按住他说:“唉,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人是我们那儿新来的,脑子缺根筋,老觉得自己是神仙下凡……”

“什么叫‘老觉得’,明明就是好不好!”师青玄打断道,挣扎起来,“讲什么不行,非要当着本风师的面编排我,我看呀,你就是故意拿本风师消遣,哼……”

外人这么一看,他这副不情不愿的神叨模样,活脱脱就是那种傻蛋碎嘴子。

老板觉得跟这样的人闹纯属自己给自己添堵,可是看他方才犯横踢了摊子又咽不下这口气,便道:“我不拿你消遣,可大伙都聚过来了,这戏还是要唱吧。你既然说你是风师,故事不许别人讲,那不如你代替我演一回人偶戏?”

这是意图明确的刁难了,两个人偶被塞到他怀里,。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做的是真的寒碜,青衣人偶的面部简直似哭非笑。师青玄盯着两团裹得像破布似的人偶,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他把人偶轻轻放回戏台,故意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有什么了不得的,讲就讲,不过要讲本风师的丰功伟绩,那我自卖自夸就很不让人信服了是不是?这样吧,我给大家讲一出裴茗裴将军的风流韵事,聊以解闷,怎么样?”

八卦嘛,师青玄太清楚了,从来都是八那些最有名望、永远高立云端的那种人,就是看这些人像平民老百姓一样吃喝拉撒、老婆相好两头扯、南墙撞得一样晕头转向才有意思。裴茗在皇城这一片算是相当有名的武神了,就算绯闻情人已经排出三十条街开外,再添几位也一样是好玩的。大家一听挺满意,管他是真是假呢:“也行吧!”

师青玄也很满意,因为就他所知裴茗的风流韵事随便说上一条就足够唬人了,人间百姓总不可能每条都听过吧。于是掰着手指数了数最有的说的,就着裴茗平时说话常伴的口癖和他哥转述时早就说顺了嘴的抹黑揶揄,添油加醋讲了出来,果然朗朗上口,效果拔群。那些红衫广袖的小姐们懒倚花窗,再由裴茗随风潜入夜,拈花细无声的故事随便一编就花里胡哨,比传奇还传奇。

师青玄自己讲着不新鲜,听众却颇为受用,因此在讲完八卦韵事之后,本想着任务完成就混入人群离开的他,被围观群众的期许眼神按在了原地。

“.…..”那些亮闪闪的眼神实在让他难以忽视。

“啊?再、再讲一个?”师青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添什么乱?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小叶子皱起眉,呲着牙朝他嚷。

之所以要嚷,是因为听众已经开始起哄,叫他“再来一个”了,连老板也叉着手站在一边,面容和善地表露出“你小子不再讲点东西出来就还当你是砸场的傻子”的表情。

 

于是小孩子的声音淹在了洪流里。

 

天地良心,他其实根本没想着非要证明自己是天庭神官,只是借故让戏演不下去而已,说一段真假莫辨的书,大家本该听个乐呵就放他走的,没想到假戏真做,众耳挑得真功夫,他反倒喧宾夺主被认定成一个优秀的说书先生了。

师青玄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尖。

事实上,他倒并不讨厌这样的架势。如果什么事他有的说,那一般就不会故意避而不谈。师青玄在往年的中秋宴上向来都是众仙环绕的一朵仙葩,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去笼络人心的手段,无非是他爱说话,加上坦率到近乎无话不谈,待客迎宾又从来不问出身等级罢了。

因此即使在人间做乞丐受众目睽睽之盯视,只要专心讲起什么事,口气就变得轻快自在,听众自然而然也跟着他的情绪走。

说者自得,听者愉快,买卖自然就成了。

 

他看了一眼小叶子,小叶子也瞪着他。

师青玄说:“好吧,再讲一个。”

小孩子露出一副相当到位地表达嫌弃的表情。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师青玄噗嗤笑了。

“那我们下一个搞,咳,讲谁呢?”

人群中此起彼伏,意见极为不统一。有人说:“讲玄真将军吧!”立刻又另一拨人喊:“不行不行,讲巨阳将军!”这副人间各处如出一辙的信仰大战场面要是被谢怜看见,恐怕又要哭笑不得地摇头感叹了。

然而师青玄对慕情和风信都不太熟,能想到的只有一见面就要吵个你死我活而已。还有就是玄真将军总是翻到直上青天的白眼。

有小姑娘红着脸偷偷拉他衣角。师青玄尴尬地挪开视线道:“这所谓‘巨阳’之事,我一介风师也不太懂其中玄妙啊……”

结果慢慢变成了一问一答,人群里谁大声问句什么,他知道的就提两句,不知道的就讲讲身边人的事,说话时也不讲究什么技巧,唯有真实的回忆而已,作为故事反而动听,最后使这一摊盒子戏发展成了扯闲篇大会。

师青玄有点口渴,问题却不闲着。他正欲喝点水,突然有人问:“你说自己是天庭神官,那是只知道天上神仙的事,还是三教九流都了解些?”

“.…..”要是直接说经常下界做任务和阅读文书,因此对鬼界的事也略知一二,那未免显得有些真实了。须知装傻要装的神乎其神,就必须剔除最详实的细节部分,只留不辨真假的框架和一点点碎念叨,外加真情实感的渲染——当然后面这三条早已被师青玄说成了习惯。

于是大手一挥:“本风师信徒遍布大江南北人神鬼道,自然是上天入地无所不知了!”

人群中果然嘘声一片。

师青玄心里竟然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在犯浑这件事上的天赋简直得天独厚,肯定是得益于无数次跟周围人起腻撒娇装傻充愣,磨出了他本来就好看的脸上一张厚到难以拒绝的脸皮。

那人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四大害?知不知道血雨探花?还有那什么,黑水沉舟?”

 

仿佛念出名号就能召唤鬼王一般,人群像被施了消音术,登时安静不少,不满与略带惊惧的目光直往提问者那边探。

师青玄本来顺着问题随口两个“知道”就要脱口而出,甚至还想顺便抱怨两句那位血雨探花永远挂在脸上的瘆人假笑,结果听到第三个问题浑身一僵,干涸的喉咙里翻上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他脑子断弦了几秒钟。没由来的紧张感又悄悄爬上四肢。

 

好在气氛还没来得及变得十分紧绷,就由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打破了。

“还是别讲什么鬼王了吧,你们看,小孩都给吓哭了,”一副无奈语气的是小叶子。大概孩童之间是有天生感应的,他一扭头就看见身后几个更胆小的幼童,一听到那两个名字眼圈都红了起来。

“不过,我听说鬼怪们经营着‘鬼市’,什么邪魔歪道的东西都卖,还有一座赌场,不论想要荣华富贵还是屠戮人命,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都只在弹指一挥间,是吗?”

这个话题可比名不见经传的鬼王吸引人多了。师青玄见人群中气氛和缓一些,自己也舒了一口气,这才顺着问题深想下去,一边在心里埋怨:我怎么这么容易受惊呢。

“咳咳,鬼市嘛……千奇百怪的可多。”他抛除杂念,努力回忆曾经和同僚一同闯鬼市的经历,有意地屏蔽了郎千秋大闹赌场差点被扒衣服的糗事,无意识地忘却了他把所谓地师背回天庭的危急境遇,再剩下的,就只剩化女相时的奇妙冒险了。

随口讲了讲那些黑心餐馆,什么割自己大腿肉烤着吃的猪,跳进澡盆里加佐料熬鸡汤的鸡,当时惊得他慌不择路。“还有专门去保养人皮面具的女鬼,看见面皮漂亮的小姑娘就一个劲儿上手摸。坐进店里还要问‘现在鬼界最流行什么样的皮呀’或者‘人类看什么样的最顺眼呀,我下礼拜要爬回去见见当年的小郎君了,可不能让他嫌我像根老黄瓜’之类的。”

听众吃吃笑了,有的摸摸自己脸颊,乐道:“原来鬼也这么……”

“热闹,一折腾起来也沸反盈天。跟人间其实差不多的。”师青玄说,“你想啊,谁死了之后也不会性情大变,都是和生前保持着相似的习惯,好相似的口味,爱慕相似的人,灵魂恒久,对不对?”

 

底下人纷纷道:“对对!”“说得好!”“以前只说鬼族残暴,看来是太狭隘了啊。兄弟真乃远见卓识之人!”

他这番话竟然还能听出哲理来。

师青玄满脸黑线,一拱手道:“不过好玩归好玩,大家要是不小心碰到鬼,还是能躲尽量躲哈,毕竟没法力比较危险。”抬头见天边秋霞明亮如流金闪烁,才意识到日头已然西沉,“那个,今天咱们就说到这儿,时候不早,该收摊的收摊,回家的也该回家了……”

又有人用期待的眼神注视他:“明天还来吗?”

“啊?明天?”师青玄险些一个踉跄,“这个,明天再议,明天再议,哈哈哈哈……”

说着一溜烟钻出了人群。

 

 

迎着如锦绚烂的晚霞还没走出十步,他就像打蔫的茄子一样原形毕露了,故意哑着嗓子嘶吼:“来口水……”

小叶子把水壶塞进他怀里:“让你管不住嘴,这回得意了吧。”

蔫茄子挥挥手,端起壶开始咕咚咕咚往嘴里灌水:“得意什么,还有明天呢。”

“你还真想有明天?”小叶子眉心几乎拧成一个结,抱起双臂道,“你以前就……以前没来庙里的时候,是不是就这样胡话张口就来啊?”

师青玄在“咕咚咕咚咕咚”的间隙嘟囔道:“我说了……都句句真话……你们不也……没相信……咕咚咕咚……”

小孩跳起来拨掉了他手里水壶:“行了行了,不知道悠着点喝,你是渴死鬼啊?”

“.…..”师青玄伸手抹了抹嘴,擦掉下巴上一点闪着光的水渍,“我说你这孩子,跟我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也就算了,张口闭口鬼啊鬼的,还知道鬼市……能耐不小啊。”

他蹲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拧了拧小孩脸颊,威逼道:“说,谁教你的?”

小叶子一巴掌拍掉他作乱的手,架不住两根指头下去脸已经红了一小块,望天道:“铜镚儿跟我们讲的。”

“他还知道这个呢?”

“他,还有其他人……反正我们庙里好多人以前走南闯北,亲眼见的稀奇事可多了,看过地方社戏,遇过鬼怪,上过神仙发迹的地方,所以我什么知道。不像你,一听就知道是瞎编的。”

师青玄习惯性无视了后半句,倒是有些开眼界:“看来这里能人不少啊。”

还有社戏……真是。

要是他所言不假,说不定还有人到过博古镇呢。

他思绪缓缓飘远,没注意到小叶子的神色忽然严峻起来,可惜配合着小脸上的红印,就算把五官都拧到一起恐怕也很难让人生出什么危机感。他严肃地朝师青玄勾勾手,后者便把耳朵凑了过来。

 

“你信吗,我刚才感觉……鬼就在我们身边偷听。”

tbc.

并没有什么写长篇的经验......只要没有让人读的味同嚼蜡就太好了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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